穿好工作服，拿好安全工器具，緊急趕往搶修現場。 (孫嘉彪 攝)
7月13日，佛山供電局工作人員頂著高溫開展帶電作業(yè)。 (耿愛倫 攝)
6月13日，南方電網公司公布了2017年安全生產風險管理體系(以下簡稱“安風體系”)審核新增的鉆級單位。廣東電網公司佛山供電局、中山供電局獲得了體系“五鉆”評級認證，成為南方電網公司首批獲得“五鉆”認證的單位。
這已經是廣東電網公司開展安風體系建設的第十個年頭了。“五鉆”無疑是對其成績的一種極大認可，其中也有許多值得總結的經驗與教訓。十年的歷練，讓員工們慢慢明白，安風體系究竟意味著什么。
安風體系以及星鉆評級都是舶來品。并且，這個舶來品還是抽象的東西。它只是告訴你，安全風險就像冰山，潛藏在水面以下看不到的部分，遠比水面上看得到的要大得多，卻并沒有告訴你如何才能發(fā)現暗冰山的具體做法。
融入本土，化虛為實，讓暗冰山完完全全地浮出水面，是廣東電網公司努力攻克的難題。
引入
“看不懂的天書”
安風體系源自南非，稱為NOSA五星安健環(huán)系統(tǒng)，至今已有60多年的歷史，其適用范圍較廣，如電力、機械制造、礦山、捕魚等行業(yè)。
有資料顯示，到2015年，全球已有超過10個國家和地區(qū)6000多家公司采用了該系統(tǒng)。廣州蓄能水電廠從1995年開始引進NOSA系統(tǒng)，2004年達到五星級水平，成為國內第一家達到五星級水平的水電廠，并取得了連續(xù)十年無工時損失的記錄。
NOSA的精髓是系統(tǒng)化、標準化管理，真正體現工程安全中的“預防為主”方針，而不僅是傳統(tǒng)安全管理系統(tǒng)中的事后“四不放過”原則(事故原因未查清不放過、責任人員未處理不放過、整改措施未落實不放過、有關人員未受到教育不放過)?！斑@種預防為主的思路，可以說跟我國整體安全生產防控方針是高度一致的。”廣東電網公司安監(jiān)部主任王德興仍能回憶起2005年赴南非考察學習NOSA系統(tǒng)時的情景。由于南非礦產資源豐富，隨之而來的是采礦業(yè)中人身安全與職業(yè)健康問題突出，當地人在日積月累中總結提升，逐步形成了這套安風體系理論。
考察結束回國后，南方電網公司開始探討將安風體系引入工作中。2007年，南網成為全國首家引進安風體系的電力企業(yè)。“我們覺得，引進這套理論體系是很有必要的。而且應該能收到好的效果，畢竟有廣蓄電廠的先例在嘛。關鍵是怎么針對我們電力行業(yè)的特點來有效應用?！蓖醯屡d說。
但現實的情況并不那么如人愿。2007年10月，根據體系編制的《安全生產風險管理體系》推廣應用，成為安全生產管理教材。然而，面對教材，很多一線員工驚呼這完全是一本“天書”!
“感覺這里面的東西，說了跟沒說一樣，大多是我們會干而且正在干的事?！薄罢嬲枰牟僮饕?、步驟什么的卻沒有。比如檢查屏柜應該注意哪些問題，用什么工具，一概沒說。”一線員工們如此表示。
記者翻閱“教材”發(fā)現，里面提到的基本都是宏觀層面，并未涉及具體作業(yè)方法。譬如，在安全生產方針制定的規(guī)范要求這一章節(jié)，表述為：制定的方針應體現企業(yè)遵守國家法律、法規(guī)的承諾，體現企業(yè)發(fā)展戰(zhàn)略的目標和方向。
“安風體系是一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方法論，它只能抽象地歸納總結，不可能把具體的操作放進去。所以，看起來的確有些虛?！狈鹕焦╇娋职脖O(jiān)部主任林峻說。
內化
寫我所做 做我所寫
虛的體系，需要變成實、可操作的管理細則。
“兩書”成為化虛為實的載體。廣東電網公司將體系與一體化制度、作業(yè)標準有機融合，基層員工只需執(zhí)行制度和作業(yè)標準，體系的核心思想、先進理念、科學方法及規(guī)范要求也同時自然得到落地。
“這是一個‘化’的過程?！蓖醯屡d主任表示，從解決問題的本質出發(fā)，將體系與業(yè)務進行融合，最終達到“把所有的工作都只做成一件事”的效果。
當然，這個過程并非一帆風順。在推行體系建設的初期，包括佛山、中山供電局在內的諸多單位，均出現過“兩張皮”的情況，即“寫一套，做一套”。
佛山南海供電局里水供電所基建部副主任張拔艷還記得，雖然明確“兩書”，但早期做基建項目施工，大家仍然將其束之高閣，先做事，等到工作完成之后再填表格；后來不同了，大家都拿著表格，一項項到工程現場對照，哪一項完成了就打個勾?！盀槭裁从修D變呢?因為大家認識到這個表確實是有作用的?！彼a充說，“你老看著這些風險表，時間久了，就形成條件反射。一到這時候，腦子里就冒出該注意那一條的念頭了?！?/p>
中山供電局也幫助員工實現從“要我安全”到“我要安全”的轉變。該局推出了“人人自覺、人人自愿、人人自主”的特色安全管理模式，每個人都把自己當作安全的主體，不斷反思自己安全生產的目標和責任，辨識自身的安全風險并進行管控。該局同時采取激勵措施，對主動發(fā)現和提出安全隱患，參與安全風險管控改進的員工，每月評選體系建設“貢獻獎”，營造了員工自主管理的安全氛圍。
那么，在引入安風體系之前，員工們的職責作業(yè)并未發(fā)生變化。前后的區(qū)別究竟在哪里?“之前的做法是自覺不自覺的，沒有形成規(guī)范與標準，從而難以全面、徹底發(fā)現并消除風險?，F在不一樣了，‘兩書’對于各項作業(yè)有明確的規(guī)范。完全是‘寫我所做，做我所寫’了。”林峻說。
“做成一件事”的好處是多方面的。在項目查評階段，這些表格都是有力的證明。一次，國外專家到佛山一工程項目現場作查評，專家問現場員工，“負責人有沒有定期開展風險辨識學習培訓?”員工們立即將這些填滿風險選項的表格擺到專家面前，專家豎起大拇指贊嘆不已。
當然，既然“寫與做”統(tǒng)一，從解決問題出發(fā)，那么在有些地方不存在的問題，表單也就自然將無關風險選項剔除?！斑@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，并不是‘怕麻煩’?！蓖醯屡d說。
2009—2014年，佛山供電局開展了4次安風體系建設外審，得分分別是69、75、83、92分，達到四鉆四星水平，距離“五鉆”只差3分?！暗搅诉@水平，就肯定想拿‘五鉆’。畢竟，它代表著全網供電企業(yè)中安風體系建設的最高水平。”林峻說。
完善
星鉆評級的規(guī)范與科學
體系的建設與完善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，而是日積月累循環(huán)往復的上升過程。鑒于不同地區(qū)經濟、社會發(fā)展水平的差異，南方電網各二級單位的安風體系建設水平也參差不齊。
廣東電網公司定下2016年實現“三個轉變”，這是使體系行業(yè)化、本地化的一個重要工作，同時明確了方向、目標，為實現供電單位“五鉆”評級“零的突破”發(fā)起最后的沖刺。
首先是轉變了體系審核制度，把“集中審核”評價改成“集中審核+日常評價”，促進體系審核與專業(yè)評價、日常管理有機統(tǒng)一?！斑@么做一方面加入日常評價，能更好反映正常水平，就像高考改革加入平時測驗成績一樣；另一方面則有效防止申報單位臨時抱佛腳，集中應對整理資料。”王德興解釋說。
其次，星鉆級動態(tài)化，由只升不降變?yōu)榭缮山?。這是安風體系建設常態(tài)化的必然選擇。這意味著，即便拿到了“五鉆”，一旦后續(xù)出現問題，仍舊可能被降級。
最后，管理模式由單一部門變?yōu)槎嗖块T專業(yè)管理。管理模式的轉變直接體現到評審打分上，包括設備、系統(tǒng)等13個專業(yè)分別按照專業(yè)管理標準或工作標準進行打分評價，更加體現公平公正。
轉變期的“鐵腕治軍”，讓很多單位嘗到了痛苦的滋味，同時也讓它們得到真正意義上的歷練。“評星鉆，有很多硬指標，比如出現重大安全事故，肯定就要降星甚至降鉆?！狈鹕焦╇娋衷O備管理部變電運行專責黃健洪對規(guī)定記憶猶新。在廣東電網公司二級供電企業(yè)中，就曾出現過因重大安全事故被降鉆的情況。
完成華麗轉變，廣東電網公司2017年安風體系建設目標圓滿達成：審核單位從22家擴大至25家，除了佛山、中山供電局取得“五鉆”認證外，另有8家單位達到“四鉆”水平。
升華
“五鉆”遠不是終點
“安風體系建設搞了這么多年，最深的體會還是這個東西真正地融入腦海里了。”500千伏佛山順德變電站值班員羅志遠深有感觸地說。在巡線過程中，他習慣性拿著表格，一項項勾風險點：屏柜檢查時，注意哪些端子不能觸碰；室外草地作業(yè)時常有紅火蟻出沒，要小心被咬傷……
而走進中山供電局物流中心，一排排貨架上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各類物資，上面清晰地貼有不同顏色的標識，墻上貼著搬運貨物風險提示，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開著叉車運送物資。安全專責楊晶說：“貨物的屬性是什么，怎么搬，這個過程中會有什么危險，這些都貼得清清楚楚?！敝猩焦╇娋謱L險評估貫穿于倉儲各環(huán)節(jié)，并將評估結果有效應用在現場可視化、管理作業(yè)標準修編等各方面，打造風險點全控制的倉儲精益化管理。
拿到“五鉆”，員工們很開心、很激動。但他們的工作與之前任何一天似乎并無不同。他們已經習慣，每天面對著表單一項項打勾，即便這些風險經歷重復過千百次，也不敢有任何麻痹大意。因為，安全無小事。而且，從星級上看，佛山、中山供電局都是五鉆一星，還有提升空間。
王德興主任認為，廣東電網公司仍然處于“以制度約束為主、文化影響為輔”的“相對低的層級”管理階段。他希望有一天，文化管理能逐步提升成為主導，這需要很多因素共同所用的結果：如員工具備良好的習慣與技能，區(qū)域社會、經濟高度發(fā)達等等。“所有人都自覺踐行安風理念，不需要更多的約束管理，‘群龍無首’才是最高境界。也只有這樣，我們的企業(yè)才是本質安全企業(yè)。”
從這種意義上看，“五鉆”，還遠不是終點。
